【凛烬/all烬】这个世界疯了（十三）
在梦妖幻境中受的伤，隔了六日，再深也开始结痂。
脖颈的伤不大会磕碰到，可两手掌心的刀痕收口时，动作起来就很不方便，容易牵扯出血。萧凛担心的就是他不注意，会让刚好些的伤又裂开，所以快到晚膳点上就回来了。
“澹台殿下不介意的话，我喂你吧。”他坐在床边，温和地询问，身旁站着来送晚膳的内侍。
粥菜刚从食盒里端出来，放在托盘上，热气和诱人的香味一并飘散开。
不过这香味诱惑不到澹台烬。他很少有食欲，在他看来，吃饭不过为了果腹，让自己不至于饿死。到现在也是。虽然体内有了妖力，但毕竟是凡人之躯，不能不吃饭。
萧凛提出建议后，他下意识地偏过脸，定定望着他，像是疑惑了几息，而后露出思考的神情。
在自己吃还是被喂这件事上，澹台烬其实没有多少纠结。他光是将手张开合上都会感觉到疼，萧凛愿意喂，他能少疼点。
于是萧凛便发现，这双盯着他的桃花眼，由微黯和探寻到微微发亮，深处逐渐酝酿出狡黠的笑意。余光中，又瞥见他猫儿似的勾起淡色的唇，耳边闻得一声：“好啊。”
低而扬起的尾音，令他心尖发痒。
萧凛面上发热，躲开他的目光，转身抬手。内侍会意，配合地走近两步，将托盘送到他面前。他端起粥碗，右手执箸，夹了几块清淡小菜放在小米粥上，再换勺子盛了一勺，吹了吹，递给澹台烬。
澹台烬还瞧着他，笑意不及方才深，却也还未散去。他这般不错眼地看着自己，若非要给他喂粥，他都要不好意思看他。
“萧凛，你抖什么？”
这句话叫他清醒。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，手里的勺子有些歪，粥偏向一边快要翻出来。萧凛忙将碗追过去，两滴粥汤落在碗中。他控制住手抖，将粥喂到他嘴边。
澹台烬稍低头吃了。小米粥入口即化，还有小菜略淡的鲜咸味，其实是颇能勾起病人的食欲的。凌长宫小厨房的厨子还是和之前那样机灵有心。
萧凛喂了他六勺，他吃得安静乖顺，可就是一直盯着他。萧凛想问，又怕打扰他用膳，才忍着没出声。
如此倒让内侍觉得这场景实在静谧缱绻。澹台殿下被妖物吓着，看着自家殿下是怕他离开，而殿下，自然就是满眼的温柔和心疼。这些日子，殿下总对着澹台殿下露出这样的眼神。
粥下去小半碗，澹台烬就说饱了。萧凛顺着他，放碗时嘱咐内侍去看一看他的药煮好了吗。
“是。”他领命退下，带上门。
澹台烬的视线跟着萧凛：“还要吃药？”
“你旧疾未愈又添新伤，自然是要吃药的。”萧凛知道总吃苦药不好受，今日回宫时还买了糖渍的蜜饯，“这蜜饯很甜，喝完药吃一颗，就不苦了。”
“我想先尝一颗。”澹台烬想试探试探他的底线，主动提出要求。
萧凛的眼神中有几分惊讶，很快变为欣喜：“好。”
他起身去矮几，拆开油纸包，从大小基本相同的蜜饯里挑了颗最小但均匀裹着白糖的。
澹台烬探头，将蜜饯含入口中，笑便上了眉梢。他微鼓着半边脸颊：“果然很甜。”
他还看着他。
殿内无人，澹台烬也用完了膳，萧凛心里挣扎着跨出一步：“方才用膳，你为何……一直看着我？”
澹台烬满意地将两只手摊开在被面，右手移到左手边，挠挠纱布：“想知道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要你先对我说实话。”
萧凛从不说谎，但对澹台烬，他有所隐瞒，便有些心虚：“什么实话？”
“萧凛。”他倾身靠近他，“你为何待我这般好？”
第二次了。萧凛心跳落了一拍，这是澹台烬第二次问这个问题。上一回，他怕唐突，吓着他，糊弄过去。这次——他紧了紧拳，才还躲闪的目光变得坚定，当然，也夹杂些微忐忑。
澹台烬察言观色，从他的眼神变化，斟酌他的心理，自己心里也在碎碎念：萧凛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。就这一次。你要是还不说实话，以后就别怪我不留情，利用你。都是你自己选的。
萧凛的手握住他瘦削的肩，他沉思而略微涣散的瞳孔重新聚起微光：“澹台烬，我心悦你。”
*
睡不着。
殿里久久飘着和萧凛身上一样的淡香，萦绕在鼻尖，调皮地钻进心房。澹台烬抱着被子失眠，摊开的右手心里，躺着那只玉白泽。
为了挡住梦妖的袭击，这玉白泽飞出荷包，符咒闪烁着强烈的蓝光冲向梦妖后便消散了，玉上却留下一道很长的裂痕，几乎要裂成两半。可他还是从萧凛那里要回它。
他看着玉白泽，想起萧凛。他那张嘴，原来在爱情上也这么能说会道，他本以为他会更内敛些。也不知道他喜欢叶冰裳的时候，是不是也是这样。
不对不对。澹台烬蜷曲手指，按住纱布，掌心泛出疼。这里的萧凛不喜欢叶冰裳。他说心悦他，抱着他在他耳边反复承诺：有我在，就一定会保护好你。
澹台烬的心选择完全相信他，理智选择相信一半。
他终有不在的时候。比如现在。又或许，等他看穿自己的真面目，就会失望地远离。
“萧凛，你不会像她那样，骗我吧……”
他再怎么相信萧凛的为人，心底仍有一处被封闭。他还是会害怕被欺骗。
三更鼓响，澹台烬烦躁地翻身坐起，丢开被子，踉跄走到软榻前，爬上去推窗。
窗外，明月皎皎，星汉迢迢。晚风寒凉，吹得树枝晃动，摇落簌簌白雪。
廊下无人，院中也无人。可他知道，暗处有潜龙卫守护。萧凛……就睡在隔壁。
萧凛萧凛，怎么满心都是萧凛？他有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，又掐了把手心。
案几上留有笔墨纸砚，他索性研磨，默写经文。写了有十张纸，心渐渐平静下来。他捋捋思绪，毛笔尾端不自主抵在下巴。
如今有了妖力，他可以试着开始修习夷月秘术。否则若再遇到符玉，她法力颇高，要是妖力消耗殆尽，他又只能冒险赌命。
左右睡不着，不能浪费时间。澹台烬向来是有规划就做，当下亦如是。
修炼这种事，一旦开始，就容易沉迷。他关上窗户，闭眼进入识海，睁眼时太阳已经越过山丘。
炭后半夜就烧完了，殿里冷下来，要不是有些力量傍身，他穿这么件薄薄的寝衣坐了半夜，肯定是要起烧的。
澹台烬靠着墙，指尖跳出一缕黑金色的气雾，喃喃道：“果然还是力量比较实在。”
烬宝的心：恋爱恋爱！萧凛萧凛！
烬宝的脑：撑住！拒绝恋爱脑！
萧凛在：喜欢萧凛，要萧凛，沉迷萧凛
萧凛不在：说不定哪天就骗我了，指不定哪天就不要我了，靠自己！
我烬烬分裂了要🤣🤣🤣🤣
💖小月儿一周年快乐呀～
评论(18)